少言。

那些人總如同潮水,在我心上退了又襲來:
Brad/Nate、Janto、Merthur小宇宙再燃三億年。

【AM】Let's Watch the Flowers Grow(吐花AU)結局

  Merlin自帳篷裡出來時,臉色很奇怪,說不上釋然,更多是凝重,整個人蒼白許多,原本就不甚壯碩的他彷彿又縮小了一圈。Arthur立刻從木箱彈起,迎上前去。

  「詛咒解除了嗎?你感覺好些了嗎?」他按下衝動才沒有出手去扶Merlin的肩膀。

  Merlin搖了搖頭。

  「長老──」

  「長老告訴我他所知道的一切了,剩下的我得自己來。」Merlin說,左右張望,似乎在搜尋什麼。Arthur望著他,期待他透漏更多,卻遲遲等不到下文。

  「那麼接下來呢?」他追問。

  終於,Merlin的目光落回他臉上,直視Arthur的眼神彷彿有什麼塵埃落定般堅定不移。

  「接下來我們返回卡美洛。」

 

  回程Merlin的狀況更顯不佳,他們一路走走停停。即便擔心Morgana可能瞞不了父王太久,Arthur也捨不得催促Merlin加快速度。男僕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姿態看得他怵目驚心,好幾次都險些出口要求對方與他共騎。

  休息時有幾次他都逮住Merlin盯著他瞧,滿眼都是話,口裡卻只有沉默。他想不出對方可能會想說什麼。自從離開德魯伊營地以後,Merlin開口的頻率銳減,幾乎只剩必要應答。當他問起他們還需要做些什麼來解除詛咒時,Merlin總是搖頭。

  「沒有什麼你能幫上忙的。我得自己來。」

  於是Arthur所能做的,就是把馬栓好,將Merlin安穩地裹進毯子內,往他懷中塞入足夠的水與乾糧,自己出發蒐集生火用的樹枝。顯然,他生火的技術遠不如Merlin。窩成一團、被群花簇擁著的男僕緊緊觀察著王子的一舉一動,差一點就要從毯繭內破出,奪走對方手中的燧石親自起火。

  「瞧,我也可以把火生好。」微弱的火苗終於就延燒成旺盛的營火,Arthur故作洋洋得意地在Merlin附近坐下,試圖引起對方反唇相譏,「我可以照顧好自己。我還可以照顧你。」

  「你當然可以。」Merlin的口吻甚至沒有一絲嘲諷,這麼乖順的男僕簡直百年難得一遇,可Arthur一點也高興不起來。

  他撈起腳邊最近的一朵花,那是幾分鐘前剛脫離Merlin口中投奔自由的一朵紫羅蘭,提手瞄準,正預備要往對方頭上擲去時,Merlin開口了。

  「Arthur。」他兩眼緊瞅著王子,火焰搖曳的光影在他側臉上舞動,另一半的表情則躲藏在黑影之中,「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。」

  語氣裡的鄭重令Arthur握著花朵的手不知不覺垂回原位。

  「我有魔法。」他說道。

  Arthur先是愣了一秒,然後大笑。「Merlin,我還在想你怎麼都不說話了呢,這個玩笑真的是──」他用那朵紫羅蘭指了指對方,「你的幽默感還真是有夠糟糕的。」

  可Merlin沒笑。完全沒有。

  好,現在情況可有點詭異了。

  「Merlin,這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情。在我面前就算了,等我們回到卡美洛,你可別向其他人開同樣的──」

  「我不是在開玩笑。」Merlin直直凝視他的眼睛,表情異常認真。「你瞧。」他抬起手,五指微張轉向一旁的火焰,輕輕呢喃了像是咒語的句子,有那麼剎那,金色的光芒在他眼珠涌動,一閃而逝,接著那些飄浮在空中的星火彷彿有了生命,它們很快地匯聚、排列成一頭金色的龍,龍拍打著翅膀,扭頭回望他一眼,向上飛去,轉瞬消失在夜空。

  操。操操操操操操操。

  Arthur沒有說話。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。他的腦袋裡轟轟作響,耳內充滿無聲尖嘯,渾身如同被海水當頭澆下那樣冰冷。

  「Arthur,很抱歉我之前一直沒有──」

  「滾。」他只聽見自己這樣說,音調冷靜,遠遠過於冷靜了,「滾出我的視線。」

  Merlin的臉唰地一下慘白。「Arthur……」

  「有多遠滾多遠。不要讓我再看見你。」

  站起來時Merlin的身形重重晃了一下。有那麼瞬間Arthur想收回成令,但那個瞬間很快就過去,憤怒捲了回來,將那股衝動疊蓋在最底,而Merlin的身影逐漸沒入森林深處,直至隱去。

  Arthur腦裡的嗡嗡聲遲遲沒有停歇。他瞪著那團火,聽著乾柴被高溫燒得霹啪作響,眼前卻滿是Merlin蒼白的臉。

  自記事開始,每當卡美洛發現了巫師,Uther便會要求Arthur觀刑。他見過無數名巫師在尖叫、或吶喊,或高聲詛咒之後,鮮血淌下斷頭台。其中有些人會直視著他們的眼睛直到人頭落地。

  Merlin的眼神與他們的截然不同。

  他的眼神之中除了憤怒與恐懼,更多的是悲傷。

  他還期望什麼?在Arthur知道他的身分之後還能留在Arthur身邊?王子在當下沒有拔劍砍向他已經仁至義盡,更不要說他還瞞著Arthur這麼久!他們每天生活在一起,從起床到就寢,Arthur幾乎睜眼第一個見到的人是Merlin、入睡閉眼前最後一個也是Merlin,他就沒有動過哪怕只有一次要告訴Arthur的念頭嗎!原來他對自己竟然如此不信任──

  可Merlin還是告訴他了,即便是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。

  這麼久以來他都沒嘗試要危害Arthur,如果他真心想對王子不利,早在坦白以前痛下殺手就好,何必多此一舉揭露自己身分,甚至得冒上被對方一劍刺死的風險,更何況是在此刻他身體如此羸弱的狀態下。

  Merlin留下的那道花河比血跡還刺眼。

  他甚至連走路都成問題。操。

  就算卡美洛容不下魔法,至少他可以確認Merlin安全抵達邊境再折返也不遲。

  Arthur跳起來,循著那串五顏六色的細路,拔腿狂奔。沿途花兒的數量與種類又繁又雜,每跑一碼Arthur的心就往下跌墜幾呎,好險他並沒有跑上太久。

  滿地鮮艷的盡頭是一片花海,海中央是一圈帶血的花,花上躺著他喪失生氣的男僕。

  Arthur的血液瞬間都失去了溫度。他急忙往Merlin衝去,一把抱起對方,試了試鼻息。還活著,但王子手下的脈搏微弱地彷彿隨時都會消止。他們距離卡美洛只剩半天路程,如果他徹夜趕路,應該能在天亮前抵達Gaius的藥坊。他把Merlin裹進披風。男僕唇邊的血比斗篷還艷,人卻不可思議的輕。他帶著昏迷的Merlin回到營地,將他推上馬匹,先解開Merlin坐騎的韁繩趕牠回城,再返回自己的馬鞍,翻身上座,摟緊懷裡的Merlin,馬腹一夾,啟程狂飆。

 

  破曉以前他們就抵達城堡。Arthur抱著Merlin猛敲Gaius的門,前來開門的老御醫吃驚地看著他們,趕忙協助Arthur將Merlin安置到床上。

  「他怎麼了?」Gaius一邊檢查昏迷的男僕一邊問。

  「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倒在地上了,身邊都是花,花上都是血。」Arthur說,略去了關於魔法的細節,Gaius暫時不需要知道那個。

  床塌上的Merlin臉色蒼白,雙唇毫無血色,彷彿他體內的那些花把他的血都抽乾了。Arthur看著老御醫輕輕撥動Merlin的臉頰與手臂,心急如焚卻束手無策。

  有人在撞門。

  「德魯伊說了什麼?」Gaius問Arthur,後者搖搖頭。

  「只有Merlin知道,但他不願意告訴我,只說要回卡美洛。」

  砸門的聲響更大了。御醫望向王子,Arthur否認地再搖搖頭,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來人身份。Gaius放下Merlin的手,走去應門,門外站了兩名衛兵。Uther的貼身侍衛。

  「國王有令,請王子一回城便赴議事廳覲見。」

  Gaius瞄了一眼才剛開始泛白的天色,打算開口打發他們離開。然而他們都追來Gaius家了,肯定是確知他們在這,躲也沒用。Arthur走到老人身邊。

  「我一會就過去。」

  侍衛面無表情,直直盯著他:「國王命令必須由我們護送。」

  王子瞅了瞅他們按著佩劍的手,只能轉向御醫,對老人點點頭。「好好照顧他。」

 

  待他們步入議事廳,Uther已經穿戴整齊站在王座前;他父親向來早起。Morgana不見蹤影。他希望國王沒有太為難她。

  Uther毫不意外地狠狠數落了Arthur,認為在仲夏節前夕,他應該全程待在城裡,接待遠到而來的鄰國貴族,因為他們都是卡美洛的有力盟友與潛在敵人;認為他應該要斡旋於眾多女侯、公主間,因為她們都是他未來妻子的有利人選。Arthur身為卡美洛的王儲,是卡美洛的未來,理當將國家的利益置於第一優先,如果連這一點基本的認知與責任感都沒有,根本不可能準備好接手這個王國。

  Arthur繃緊雙唇沒有回應。他深知面對父親怒火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,盡可能地不要反駁。

  直到他聽見國王提起Merlin。

  「──而你的僕人非但沒有阻止你,竟然還跟著你一起鬧失蹤!完全失職!我本來打算讓你進地牢悔過幾天,但這個節骨眼上,你在地牢對卡美洛一點幫助也沒有。你的僕人會頂替你受過!」

  「不,父王!」Arthur急忙上前,「這完全是我的主意,與Merlin無關!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,進地牢他必死無疑!」

  「陛下。」Gaius不知何時也來了,「Merlin目前患了重病,只有一氣尚存,確實不適合待在牢裡,此外,仲夏節在即,如果他因此丟了性命,只怕百姓會認為陛下您用法過嚴,對您的聲望恐怕有不好的影響。」

  Uther看了御醫一眼。

  「既然Gaius都出面求情了,我也不忍心讓你失去助手,男僕的處罰擇日再行,但王子的仍不能免,你就在你的房間裡好好反省,直到慶典結束。來人,」他抬手招來侍衛,「送王子回房。」

  Arthur知道父親不可能再退讓,乖乖讓侍衛押送他回房間。離開議事廳以前他朝Gaius的方向望了一眼,老御醫對他點點頭,表示會照顧好Merlin。

 

  被關在房裡令人難以忍受。Uther派人不分晝夜駐守在門外,絡繹不絕的僕人輪番進來徵詢他對慶典的各種意見,從當晚的衣著、酒菜,到餘興節目,這些枝微末節Merlin要不了一天就能搞定,然而男僕不在身邊,掛心對方狀況,再加上被問題連番轟炸,弄得Arthur心浮氣躁,第一天還沒入夜就吼了好幾個僕人,甚至把一名女僕給弄哭。

  好不容易節日前一晚,輪到Gwen送來晚餐,他趕忙向女僕確認Merlin的狀況。

  女孩滿面愁容地搖搖頭。「Morgana在Gaius調配藥水時幫忙照顧他。他看起來很不好。Gaius覺得他可能撐不了多久。」

  當晚Arthur遲遲無法入睡。他瞪著床頂的紅色幔圍,回想那一夜火光照著Merlin的眼。他賭上對王子的所有信賴與希望,將性命託付到他手上。

  即使他的父親憎惡魔法,Arthur並不真的痛恨德魯伊人,否則他不會自願帶Merlin去找他們幫忙。

  人總恐懼未知,他父親如是,他亦然。然而在等待Merlin從長老帳篷裡出來的期間,他觀察那一個德魯伊聚落,他們同樣男女老幼皆有,同樣會歡笑、會爭吵,他們在做的事情──務農、育幼、貿易、互助──與Arthur的人民幾無分別。

  浸濕斷頭台的血都是鮮紅色的,一如卡美洛的所有人。

  當Merlin向他坦白時,除了措手不及,真正令他生氣的是,在那一刻,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了解Merlin。

  Merlin,這個他每天每夜,相處最長最深的人。他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對方了,畢竟Merlin宛如一本攤開的書,老是把所有情緒寫在臉上。Arthur尤其熱愛欣賞他被自己逗得惱怒而羞紅的雙頰,百看不厭,幾乎到有點不健康的程度。

  他遠比自己願意承認地還需要Merlin存在他的生命中。

  可同樣他也知道,自己的地位並不允許他擁有更多。就如他父王所說,他的婚姻必須保留給卡美洛。Merlin會是他的僕人、他的朋友,但也只會是這個樣子。

  如今他卻連這最後的一層關係都快保不住。Merlin性命垂危,他卻只能被困在這個房間。重傷瀕死的雄獅都還能奮力最後一搏。

  他絕不能在此坐困愁城直至一切回天乏術。

  Arthur翻下床,開始策畫自己的首次越獄。

 

  節日當天,Uther對外宣稱他受了風寒需要靜養,不克出席祭典。當全國上下都在遺憾王子缺席,並歡慶盛夏來臨、祈求豐收的同時,卡美洛的王子穿上了他的男僕留在這裡的備用衣衫,用煤灰染深頭髮,趁著守衛交班的空檔,溜出了自己的房間。

  Merlin的裏衫在他身上繃得死緊,他罩上一件少穿的舊外套、在頸上繫上領巾,才稍稍掩蓋過那股強烈的突兀感。每當有人經過他身邊,他會停下、微微側身,假意咳嗽,如此有效地瞞過了好幾名僕役,以及巡邏守衛的目光。沒有人認出他。

  城堡空蕩許多,還在工作的人們心不在焉,泰半魂魄早已在慶典神遊,與其他人民圍著篝火歡笑起舞。路過西翼轉角時,他逮到幾名守衛偷渡了幾壺酒,正聚在一塊貪杯作樂,倘若是平時,他肯定會嚴厲教訓他們,可今天是仲夏節,是充滿喜悅與歡愛的日子,而此刻他有遠比整頓衛兵秩序更重要的事情得做。

  他從沒有感覺Gaius的藥坊這麼遠過。

  推開門時老人正背向他坐在桌前擺弄著什麼,一聽見聲響便急急轉過身,花了幾秒才認清來人。Arthur領悟是因為偽裝的緣故。

  不過短短三天,御醫彷彿蒼老了十歲。

  「Arthur。」他準備起身,Arthur揮手讓他坐下。

  「Merlin情況如何?」他沒有看見Morgana,猜測她大概跟國王一起參加慶典了。屋裡比往常紊亂許多,書籍攤放各處,未處理過的藥草佔據了好幾張桌子,大釜還燒著什麼,空氣裡瀰漫濃烈的煙燻味,種種跡象都顯示Gaius還沒找到解除的方法。

  御醫搖頭。Arthur的心直往下沉。

  「他在裡面。」

  他並非懦弱之人,但推開Merlin房間的門幾乎耗盡他所有勇氣。他不曉得什麼景象正等待著他。

  門後是一片寂靜。

  Merlin躺在床上。遍地都是花。枯萎的、失去生命力、易碎的花,自床邊的桶子一路漫延至門前,它們看上去一碰就會成灰。Arthur想繞開,可花的數量實在太多,他無從避起,脆弱的花瓣在碰觸到靴尖的同時碎成細屑。

  當他在床邊坐下時,他的靴子沾滿了花的殘骸。

  床上的Merlin白得幾乎透明,似乎隨時都會消逝。Arthur看不見對方胸膛的起伏。他只能猜測Merlin還活著。他祈禱Merlin還活著。

  窗外傳來遙遠的歌舞聲,篝火的光影貼著Merlin的窗邊搖曳。年輕的男女牽著手,互訴情衷,在仲夏的夜空之下翩翩起舞,他們大聲歡笑,大聲歌唱。這是他第一個、有了那麼一個人的仲夏節,他本想──至少是奢想能做點什麼,然而節日已至,那人卻安靜地躺在他面前,生死未卜。

  「Merlin。」Arthur輕輕喚道。床上的人毫無反應。「我們回到卡美洛了。接下來呢?」

  沒有人回答他。

  「別這麼混帳。你不能丟下一句『我會魔法』就走了。這不公平。」Arthur說,擠出一個笑容,失敗得很,要是Merlin醒著肯定會狠狠嘲笑他。他寧願Merlin醒著嘲笑他。「我──那時候我說的、我要你滾,那不是我真正的──」用力吞嚥以後再試一次,「對不起,我不是真的想要你走,我只是……我猜我是不曉得該怎麼反應。畢竟這麼久以來,你從來沒說──暗示過──你會魔法。我嚇壞了。」他注視著Merlin蒼白的臉,努力回想那對眼睛微笑時的模樣,「我嚇壞了,因為我發現我一點都不了解你。我以為我了解的。我以為我應該要了解的。」

  他停下來,深深吸了一口氣,將鼻腔內的酸意吞回喉裡。

  「你該醒來了,Merlin。我的房間一團亂,地都沒掃,髒衣服跟山一樣高了。」

  他不敢碰觸Merlin,害怕會發現指下一片冰冷。自己唇上有血的味道,他恍然想著最後的幾天,Merlin是不是也時常有同樣感覺。

  「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魔法。我需要你。拜託你回來。」

  外頭的篝火越燒越烈,會燃至天明。少年少女圍著火焰起舞,歡笑連綿起伏不絕,Arthur卻感覺自己的內心正在凋零。

  「你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,我不、我不能……」

  他從未感覺這麼狼狽無助,抱著頭、蜷著上身伏在膝上,感覺自己只有五歲,不顧一切想抓緊他所能抓緊的一切。

  然而掌心中卻只有自己。

  「放心,你沒那麼容易就能擺脫我。」

  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低低從他面前傳來。起先他以為自己幻聽,後來一隻手輕輕落在他膝蓋上,覆上他指尖。

  他急忙抬臉,發現Merlin正對著自己微笑。雖然虛弱,但確確實實是微笑。

  「頭髮很好看。」

  「Merlin!」

  他抱緊男僕,一秒之後才記起自己似乎不該壓著對方,畢竟Merlin才剛醒,身體承受不了太多重量,向後退開時碰巧Merlin撐著手肘挺身想坐起,嘴唇恰恰撞到Arthur的。

  「喔抱──」

  Merlin喃喃的道歉斷在Arthur嘴裡。他的手扶上Merlin肩膀,耐心等待對方在吻中融化。

  「我想這樣做有段時間了。」Arthur貼著對方的額頭微笑,感覺Merlin也笑了回來。

  「你該早點這麼做的。」他的氣色明顯好多了,臉上掛著Arthur想念許久的紅暈與笑靨,燦爛如同初綻的花朵──

  說到花朵。

  他輕輕推開Merlin,上下打量對方:「你、你還有想吐嗎?」

  「沒!一點兒也沒有!」Merlin輕快地回應,一臉Arthur所熟悉的那種傻呼呼的快樂,只差沒站起來轉圈圈,「神清氣爽,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,真的很神奇!」說完偷瞄了Arthur一眼,發現對方的表情沒有太大改變時暗自鬆了一口氣。

  Arthur把Merlin的情緒起伏全看在眼裡。改天他應該再與Merlin談談他的魔法。但不是現在。

  「我想我們該請Gaius進來,他想必還在擔心你。」他告訴Merlin,後者點點頭。

  Arthur站起來,走出門外以前他聽見Merlin在他身後驚呼:「地上怎麼都是花!」

  壓不住臉上笑意,他走入燭火通明的藥坊,迎上書叢間Gaius憂心忡忡的視線。

  「Merlin回來了!」他朗聲宣布,眼睛熠熠發亮。

 

  最後他們仍不清楚Merlin為什麼會吐花,又為什麼停止了。

  「我猜我只是走運。」他聳聳肩,再斟了一杯葡萄汁,遞給Arthur的同時與對方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。

  「我可不相信運氣這回事。」Morgana不以為然地轉轉眼珠,「不然為什麼我從來沒預知過任何好事。」她拍拍裙子站了起來,「走吧,Gwen。趁太陽下山以前我想再散個步,享受一下最後的自由時光。想到從明天開始,必須連續好幾個晚上,被迫與那些無聊的貴族坐在餐桌前,陪笑三小時,我的頭就都要痛起來了。」

  Gwen微笑地跟著小姐自毯子上起身,離去前對還坐在草地上的男孩們做了個無聲的口型「晚上見」。

  女孩們離開以後,Arthur轉向他的男僕,夕陽灑在金髮上,彷彿在發光。

  「既然,Morgana跟Gwen已經去把握她們的美好時刻了,」他對Merlin說道。啊,Merlin認得那個語氣。「你覺得我們是不是也該來把握我們的?」

  嗯哼沒錯,他的確認得那個語氣。「你是說,把握時間欣賞大自然的美麗風光嗎?」他歪過腦袋,刻意裝傻。

  Arthur的笑容變得更深更濃。「喔是的,你當然可以把握時間繼續欣賞自然風光。」他緩慢朝對方靠近,滿意地看見Merlin湛藍的眼睛同樣浮滿笑意,勾彎那對誘人的紅潤雙唇,「我呢,要來享受我的美好時刻了。」

  四唇相交的那一刻,森林裡繁花盛開。

  夏夜很短,而他們的故事還很長。

 

 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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